一、有一次在一个聚会上, 遇到一位喜欢古典音乐的朋友, 在席间他半开玩地问道:
"为什么你特别喜欢莫扎特呢? 他的音乐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对一个喜欢古典音乐的人而言, 很少人不曾被莫扎特的音乐中优美的旋律和高雅的气质所吸引的吧! "
相信上面这句话, 大家应该不致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吧. 事实上, 不论在独奏, 室内乐, 协奏曲乃至于声乐方面, 莫扎特的音乐作品也再再地反映出这样的特质. 也是由于如此, 在莫扎特死后这么多年, 他的音乐不但留下来, 而且也受到大家的欢迎. 而成为古典音乐中重要的作品. 然而, 对一个莫扎特音乐的爱好者 (或者说是崇拜者) 来说, 这样的理由似乎是不足的--至少对我而是如此—我其实很难说服我自己, 因为这样的理由去喜欢一个人的音乐, 就好像是看一个人的外表去和他谈恋爱一样...
犹豫了一下, 决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二、在聆听莫扎特的音乐时, 常常对一些片段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这种情形, 通常是发生在两个片段之间, 那些音乐 "不知道在干什么" 的时候. 更有趣的 (或者说更糟糕的) 是: 不论是在钢琴独奏, 弦乐四重奏, 协奏曲或者交响曲中, 这种 "现象" 都一再地出现, 而且还是只有在听莫扎特的音乐时才会这样, 真是xxx.
三、前一阵子在网络上看到一些人在讨论一些关于莫扎特和贝多芬的比较, 其中谈到了关于音乐的生命力的问题, 感觉上, 贝多芬的音乐就其格局和手法而言, 似乎给予人们较为深刻的印象, 正好在philips 所出的莫扎特全集中, 在钢琴协奏曲的那一集里, 钢琴家布兰德尔也提到了这两位, 简单地转述其大意如下:
比较海顿, 舒伯特, 莫扎特和贝多芬的音乐, 我们可以发现:海顿是一个冒险家, 舒伯特像是一个梦游者, 而莫扎特和贝多芬像是音乐的建筑师. 但就建筑而言, 基本上两人是以不同的方式来达成的: 贝多芬的音乐从蓝图开始构思, 设计, 打地基, 一层层地打造出宏伟的建筑. 莫扎特的音乐则像是将不同色彩的颜料一种一种地滴入水中, 任它们交织融合而成为美丽的图案...
四、上面提到了不同的颜料, 不同的颜料吗? 所以我先滴进去红色, 再滴进去黄色, 此时红色已经开始散开了, 颜色呈现出不同的层次, 而且愈来愈淡, 然后黄色也开始散开了, 两个颜色浮动着逐渐地靠近, 突然很想看清楚交界的地方, 那个很淡的是什么颜色, 啊! 什么时候, 蓝色也滴进来了, 然后是绿色...
局部地了解了这个问题, 突然有点高兴, 至少对自己还有点交代. 可是对于自己对莫扎特音乐的喜爱, 竟然是来自于这种无谓的追逐 (而且好像被作曲家耍了) , 竟然觉得有些悲哀, 考虑了一下, 决定打电话给一个朋友, 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所以, 你基本上是在和莫扎特'玩', 而且每次都玩输了, 而且输的地方每次都不一样. "
"是啊, 所以他每次都带我到不一样的地方, 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吗? "
"所以, 你的幸福是来自于小小的悲哀?"
"是啊, 莫扎特的音乐不是本来就是这样吗?"
是的, 我至今依然相信莫扎特的音乐的美和幸福, 交杂了在他内心深处的悲哀. 在树的阴影下, 阳光让人感到格外的幸福和温暖.
是的, 就像这个世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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