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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斯坦(Leonard Berstein, 1918~1990)是美国乐团的奇葩，不仅是二十世纪的伟大指挥家之一，还写过许多的交响曲和芭蕾舞剧，当然还有火红的音乐剧《西城故事》。除此之外，他更是一位教育家和电视名人；他的「青年音乐会」系列，让好几个世代的儿童和青少年进入古典音乐的殿堂。
不过，这是大众面前的伯恩斯坦。《伯恩斯坦书信集》（The Leonard Bernstein Letters）上周上市，让人大开眼界，一窥这位传奇人物的私人生活。编辑这本书的塞米欧尼（Nigel Simeone）总共读了一万封伯恩斯坦寄出和收到的信件，将其中六百五十封集结成册。这些书信横跨伯恩斯坦整个人生，最早从青年时期的1932年，直到他过世时的1990年为止；如果说这些书信收录了二十世纪所有最著名的音乐圈人物，也一点都不夸张。
有些书信相当严肃，有些则很无厘头；除了美国一代女星贝蒂·戴维斯（Bette Davis）寄来的情书外，还有跟作词大师桑海姆（Stephen Sondheim）玩的文字游戏。塞米欧尼说，这些与家人、朋友、情人和同僚往来的书信，让人看到一个私下场合的伯恩斯坦：「他集各种矛盾之大成，不过就某方面来说，从中可以看到他更像是一个人。他会感到困惑、不安、种种我们一般人会感到的情绪，而且我觉得这样反而让他显得更为亲切。」
这本书里经常出现的一位人物，是美国作曲家的元老柯普兰。伯恩斯坦的长女洁米（Jamie Bernstein）说，伯恩斯坦在哈佛大学大二的时候，首次跟年纪较长的柯普兰碰面：「柯普兰跟这位小伙子本来是长辈对晚辈的亲切关怀，不过后来我父亲变成柯普兰的音乐在全世界的主要推手时，两个人的关系完全改变了。」
柯普兰和伯恩斯坦的通信里包括这封相当经典的信；这是柯普兰在1940年寄给伯恩斯坦的：
「你写的信真是让人吓死了：根本应该直接放火烧掉才是。想像你四十年后担任(纽约)爱乐指挥的时候想把这种信拿回来，得付出多少的代价。」
伯恩斯坦在1957年就成为纽约爱乐的音乐总监，也是第一位接掌美国一流交响乐团的土生土长美国人。洁米说：「四十年后？我父亲取得那项职位倒也没经过那么多年。」
伯恩斯坦不断回到一个问题：他应该把精力放在作曲上，还是指挥上？洁米说，1939年他写给大学室友的一封信里，可以更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挣扎：
「你也许记得我最主要的弱点：我爱人群。我随时都需要有人，无时无刻都需要。这件事你也许没办法了解：可是我只要孤独一日，就一定会彻底忧郁。」
洁米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他那么早就写下这样的话，因为他终其一生都是这样。对他来说，作曲最困难的事莫过于此：这样实在太孤独了！」正因如此，伯恩斯坦经常写戏剧和芭蕾配乐，因为这些形式必须与他人一同合作。毫无疑问，他跟编舞家罗宾斯（Jerome Robbins）的合作，可能是他最为紧密的一段合作关系；但洁米也说，罗宾斯不是一位容易相处的人：「我想，桑海姆应该说过，我父亲只怕两个东西，一个是上帝，另一个是罗宾斯。这是个笑话，不过某种层面来说也确实是如此。」
这本书收录了伯恩斯坦和罗宾斯合作时的通讯，包括他们共事的第一出舞剧《自由想像》（Fancy Free；译为《不解风情》、《纵情作乐》等更贴近原意），以及最著名的作品《西城故事》。塞米欧尼说：「我觉得罗宾斯是极少数能让伯恩斯坦做出他觉得他自己该做的事的人，也不断坚持要把他身上最好的东西给带出来。这当中有种很猛烈的工作热忱，有时候也只是单纯很猛烈而已。」
书中还有不少地方，可以看出伯恩斯坦与妻子费莉西亚（Felicia Montealegre）之间的深情。伯恩斯坦本人的情史很复杂，跟许多男人有外遇，但他仍是一位非常认真的丈夫和父亲。费莉西亚在他们婚后不久的一封信里，用非常直白的口吻跟伯恩斯坦说：
「首先：我们没有把彼此判入终身监——没有什么是无法回复的，就算婚姻也不例外（虽然我以前是那样想的）。
第二：你是同性恋，可能永远不会改变——你不会承认有过着双面生活的可能性，可是如果你的心智、健康、整个神经系统都跟某种性模式有关，你又能怎么办呢？
第三：我愿意接纳你现在的样子，不会成为一位烈士，也不会把我自己牺牲在伯恩斯坦的殿前。」
洁米说：「我读到最后那句的时候，心里缩了一下，因为就某个程度来说，我们的确可以说她牺牲了她自己。」
塞米欧尼说，虽然这本书描述了一些心痛之事，大多数的信件记录了伯恩斯坦源源不绝的活力，和亲密的关系：「它们充满有活力、好笑、让人兴奋、突然冒出，有时候也很疯狂的点子。我觉得对我来说真正让我兴奋的，是这些书信里可以看见一种没有呈现过的伯恩斯坦：这是这个人真正的样子，写信给密友的样貌。」
来源：npr book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