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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男人中最耀眼的， 那幺温柔，那幺好！
可爱的双唇，清澈的眼 明净的心，坚毅的勇气。
就像深蓝夜空里， 那颗明亮的星辰，
他照亮我的天空，灿烂夺目、神圣而又遥远。
循着你的路径； 我只想谦卑地， 瞻仰你的丰采，时而欢喜、时而忧伤。
请不必听我那无声的祈祷， 只为你的幸福而奉献；
请不必注意我这谦卑的女子， 尊贵、闪耀的星辰。
只有那最幸运的女子，才有可能被你选上，
而我也会千般祝福她那高贵的一位。
到那时，我会高兴得落泪， 会深觉幸福，
即使我的心要破碎，碎吧，我心，那有何妨？
只有一个意念，永远纠缠着我心，让我时而高兴，时而痛苦。
因此恐惧与希望 交相埋怨，当我不安地细数着时辰时。
而当我心选择此页为信史，转达我想见你一面的愿望，
忠诚的姊姊，新的忧虑又再次盘绕着我，
因为它缺乏说服的力量。
我看见一叶孤舟，漂浮在港湾，狂风与巨浪将其牢牢困住，
晴空也转为夜般阴暗。
我也一样漂浮于恐惧与忧虑之中，并非因为你，姊姊。
但是命运的运转却经常 撕裂我们信任的帆。
(席慕德 译自德文)
在舒曼（Robert Schumann，1810-1856）的联篇歌曲中，有两个作品是以女性为主角，叙述她们一生的事迹。好玩的是，这两个女性却有着天壤之别的身分和背景。一位是典型的19世纪中产阶级的女子，一生以结婚、生子为生活重心，丈夫死了，她的人生也落幕了。一位贵为君王之女，三度改嫁，18岁登基为苏格兰女王。虽享尽荣华，但却无法避免她和伊丽莎白一世（1533-1603）的王位之争。最终成了政治，宗教斗争的牺牲者，上了断头台。
这两个联篇歌曲中，大家常听到的是《女人的爱与生活》（Frauenliebe und-leben），而《玛丽．斯图亚特女王的诗作》（Gedichte der Koenigin Maria Stuart）则比较鲜为人知，也很少在音
乐会中听到。其实，这两个作品的创作背景也大不一样。前者是作品48号，作于1840年，正是舒曼爱情、事业春风得意的歌曲之年。后者为作品135号，作于1852年，1855年死前一年出版。这组歌曲可以说是舒曼的天鹅之歌，因为在这之后，只有零碎的几首歌了。
《女人的爱与生活》共有八首歌，歌词取自夏密索（Adelbert von Chamisso， 1781-1838）的诗篇。夏密索是法裔德人，他不但写诗，也是一位着名的植物学家，爱好旅游探险。他是早期对北美稀有植物做过详细研究的学者，同时也是最早对夏威夷语言感到兴趣的德国人。1815年他搭乘一艘俄国船只去到夏威夷，1837年发表了西方世界第一本有关夏威夷语言的文法书。这样一位生活多采多姿的人，于四十几岁的中年娶了一位年轻的妻子。在《女人的爱与生活》他用一个谦卑少女的语气，叙述她对心仪的男人的崇拜与奉献：从相遇、心仪、表白、定情、结婚、生子、到最后的伤夫。在这八首歌中，歌者最喜爱的可能就是〈他，男人中最耀眼的〉（Er,der herrlichste von allen）和〈你，我指上的戒子〉（Du Ring an meinem Finger）。这两首时常被做为选曲演唱。前者更是快成为舒曼歌曲中的流行歌了。
《玛丽．斯图亚特女王的诗篇》由五首诗组成，原诗为法文，舒曼是以德文翻译谱曲。这些诗是玛丽．斯图亚特（Mary Stuart，1542-1587）从法国回到苏格兰登基执政后不同时期的心情写照：《女人的爱与生活》和《玛丽．斯图亚特女王的诗篇》的共同点在于他们的音域和色彩比较适合次女高音演唱。不同之处则是，前者的心情起伏较大，因为舒曼在节奏、调性和速度上都做了较多的变化。后者则缺少变化，五首歌都是小调，除了第三首，速度也都偏向缓慢。整组歌的感情都处于压抑、痛苦中，但却散发出一种坚定高贵的气质。歌者须在平稳中求音色的变化，以期提升听众的兴趣和专注。
舒曼对《玛丽．斯图亚特女王诗篇》的处理似乎也间接透露了一些他晚年的心情。此时距他1840 年那些热情洋溢的歌曲不过十二年，而他的生命已近尾声。
文/席慕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