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部伟大的作品在当年问世之初,不仅谈不上伟大,甚至还差点被判了死刑。
说的正是柴科夫斯基《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这大概是音乐会上最流行的一首钢琴协奏曲了,7月23日广州交响乐团音乐季闭幕式音乐会上,钢琴大师白建宇将与余隆合作此曲。
这首作品的第一乐章气势磅礴,辉煌壮丽,使人振奋,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和震撼力。每当这一乐章华美壮丽的结尾来到,有些观众会难以按捺鼓掌的冲动。但是如果不忍住,恐怕就会破坏第二乐章幽静的牧歌风格与第一乐章形成的强弱反差了。
柴科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等待专家审判的作品。
其实柴科夫斯基并不是一位钢琴家,但他在1874年写下了这部钢琴协奏曲,他觉得很有必要向一位专家请教这部作品的技巧有哪些部分无法演奏或是令人不快。经过一番纠结,他决定去找莫斯科最好的钢琴家尼古拉·鲁宾斯坦(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创始人之一),请他听听自己的创作。于是在这一年的圣诞夜,柴科夫斯基在音乐学院的一间教室里给鲁宾斯坦演奏了这部作品。谁知道如此好学的老柴,居然碰了一个大钉子!
尼古拉·鲁宾斯坦: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一场始料未及的历史性会面,柴科夫斯基在给梅克夫人的一封信里写到了这次令他紧张的情景:
我弹了第一乐章。他一言不发,哪怕一句评论也没有。你明白那种忐忑尴尬之情吗?你亲自下厨烧了饭菜端到朋友面前,他吃了——却怎么也不开口?哦,哪怕一句话,哪怕是善意的伤害,只要能打破沉默就好!看在上帝的份上说点什么吧!但是鲁宾斯坦依然紧闭双唇。他正在酝酿一场雷霆风暴。
“我亲爱的朋友,”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对于这样一部整体上事与愿违的作品,叫我怎么评论细节呢?”
我鼓起勇气,继续把协奏曲演奏到底。得到的还是沉默。
“怎么样?”我从钢琴前站起身问道。
然后鲁宾斯坦开始滔滔不绝,起先还算客气,后来越说声调越高,最后爆发出了宙斯的狂怒。
我的协奏曲毫无价值,完全无法演奏;
段落支离破碎、毫无关联,完全没有写作技巧,甚至无法修改;
作品本身糟糕透顶、浅薄平庸;
这里、那里,我是从别人那儿偷来的;
只有一两页还有点价值,剩下最好都扔掉……
坚持到底的老柴
结果怎么着?柴科夫斯基一言不发离开了房间(主页君都开始心疼敏感又内心纤细的老柴了),过了一会儿,鲁宾斯坦过去看他有多沮丧,又重复说了一次作品的一无是处,并承诺如果柴科夫斯基肯按照他的要求修改,他还是会在音乐会上演奏的。
作曲家就是如此有个性的回答:“我一个字也不会改的!”
历史就是这样的……
现在看来,要不是当年“小鲜肉”柴科夫斯基的坚持,要不是他没有听从鲁宾斯坦的要求,这部作品还会是今天你在音乐会听到的那样吗?估计,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命运会随之改写,或许会是一首缺乏个性的音乐,淹没在一批还算不错的钢琴协奏曲中,无法脱颖而出成为备受钢琴大师们争相演绎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