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比女人更不简单,因为你可以和女人离婚,和音乐却不能,一旦你选了音乐,她就是你永远的至爱,你要伴随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皮亚佐拉Astor Piazzolla
长久以来,「探戈」被视为是阿根廷小酒馆内衍生的文化,在寂寞又激情的手风琴声中,在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肢体对话中,一种华丽的忧郁。过去,一向被视为红灯区不入流的的通俗悲伤曲调,却在1970年代之后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席卷欧美,不但各地乐迷为之疯狂,也吸引了许多古典音乐大师(如大提琴家罗斯托波维奇与马友友、小提琴家基顿克莱曼……)争相演奏并留下珍贵录音。「探戈音乐」之所以能够在20世纪正式登上古典音乐的大雅之堂,阿根廷探戈音乐教父 - 皮亚佐拉(Astor Piazzolla,1921-1992)绝对功不可没。
真正的皮亚佐拉就在探戈里
1921年3月11日,皮亚佐拉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南的马德普拉塔,3岁时举家移民至纽约,从小学习手风琴。13岁那年,皮亚佐拉被当时一位着名的探戈音乐家卡洛斯加德尔(Carlos Gardel)发掘并受邀同台演出,随后便在加德尔的建议下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组团并寻求发展。
期间,皮亚佐拉曾当面向当时也定居于此的钢琴大师鲁宾斯坦请益,并透过他的介绍,与阿尔贝托希纳斯特拉学习理论作曲。1953年,皮亚佐拉参加一个专为年轻作曲家举办的法比安塞维茨基(Fabien Sevitzky)作曲比赛,以一部《小交响曲》荣获年度最佳作品奖,并因此获得赴法深造的奖学金。到了法国,皮亚佐拉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人—着名作曲家兼教育佳娜迪雅布兰洁尔(Nadia Boulanger)。当布兰洁尔一开始看见皮亚佐拉早期的古典音乐创作后,给予他的评语是「虽然写得很好却没有自己的灵魂」,故建议他从日常生活细节中去寻找创作灵感,在这之前,皮亚佐拉还一度担心布兰洁尔会认为探戈音乐不入流,而刻意不提自己过去的那些探戈作品。但没想到,当布兰洁尔第一次听见皮亚佐拉以手风琴弹奏几段自创的探戈后,竟激动地说:「真正的皮亚佐拉就在探戈里,千万不要放弃它!」自此,皮亚佐拉面对的不再是严肃音乐与探戈之间的抉择,而是寻求两者之间最佳的融合方式。
屡遭抨击 史上第一部「探戈歌剧」
有了这样的信心,再度回到阿根廷后,皮亚佐拉对于探戈音乐的乐团编制与诠释方式也有了新的想法。他首先筹组一个「布宜诺斯艾利斯八重奏」(Octeto Buenos Aires),以两把小手风琴、两把小提琴、低音提琴、大提琴、电吉他各一把再加上钢琴的组合,开创了现代探戈的纪元。接着,他尝试在保留探戈传统的前提下,将阿根廷的本土音乐、古典音乐、爵士乐和流行音乐加以融合,试图创作出一种既能在音乐厅演奏,又可配合舞蹈表演的新探戈;他甚至进一步打破传统,创作一些不需要歌手和舞者参与的室内乐探戈作品。在不断创新的过程中,即使屡遭正统探戈音乐拥护者的抨击,此时的皮亚佐拉仍勇往直前,打算进行一场划时代的探戈革命。
1968年,皮亚佐拉完成了历史上第一部以探戈为主题的歌剧《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玛丽亚》(Maria de Buenos Aires),整出歌剧大量运用原创的探戈曲,以「阿根廷式手风琴」串联舞蹈与音乐。叙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女子玛丽亚,她在上帝醉酒的那天出世,又在酒店及妓院度过一生,贫病逝世之后在冥府徘徊,最后由一位同情她的幽灵将重生的玛莉亚带回人间,尽管是神饮醉时创造出的女子,但她既是圣女、又是妓女,身体内同时倾注了爱与恨,但却未得到上帝的祝福,融合善恶、爱恨,象征每一个人的命运,而透过剧中人物玛丽亚的故事其实也隐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兴衰与探戈音乐的蜕变。
1973年,皮亚佐拉以「自由探戈(Libertango)」赢得欧洲乐坛的肯定,此后20年间,他一面尝试各种不同的室内乐组合,同时大量发行音乐会现场录音。1982年,他为大提琴和钢琴创作了《辉煌的探戈》(Le Grand Tango),题献给大提琴家罗斯托波维奇(MtislavRostropovitch),并于1990年在新奥尔良(New Orleans)举行首演,自此,皮亚佐拉的音乐成就已获得古典乐界的认同,声望遍及欧洲、日本及南、北美洲。1983年6月,皮亚佐拉在一场音乐会中亲自担任手风琴独奏,演出他的《手风琴与管弦乐团协奏曲》(Concerto for Bandoneon and Orchestra),为自己留下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场演出。1990年8月,皮亚佐拉不幸再次中风,1992年7月5日逝世于布宜诺斯艾利斯。
曾有人将皮亚佐拉的一生比喻成一首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伤感探戈,他却说「我是个快乐的家伙,我喜欢享受生活,所以我的音乐没有理由是悲伤的。如果你觉得我的音乐有感伤,那是因为探戈是忧郁的、戏剧性的,但一点也不悲观。只有陈旧荒谬的抒情探戈才那样。」至于在谈到他和音乐的关系时,他则是幽默地比喻道:「音乐比女人更不简单,因为你可以和女人离婚,和音乐却不能,一旦你选了音乐,她就是你永远的至爱,你要伴随她直到生命的尽头。」